在阮元卧床休息的这几日,易零倒是十分识趣的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.
阮元冷哼一声,她的半条命都快没了,就这还远远不够,好玩的还在后头呢。
阮元将前几日写的纸条撕碎后扔进了灶台里,又重新写了一份,一个人来到后院,将手放在嘴边,吹了一声口哨。
不一会儿,一只黑色的鸟在空中盘旋几圈后,就落到了阮元的手上,阮元将信系在黑鸟的小腿上,又爱抚的摸了摸黑鸟的头,“小黑啊,你可要快些将信送到蔡军师的手上。”
话音刚落,阮元就将黑鸟伸手放飞了。
当夜,易零如往常一样在厨房做饭,阮元也照常不管事的坐在洞门口的歪脖子树上,一边吃果子,一边赏星星看月亮,好不惬意。
易零无奈的将柴块伸进灶台里,在心底叹气,真不知道是找了一个会做饭的小师妹回来,还是找了个小祖宗回来!
瞥眼间,易零看见灶台里有半截儿还没有被完全烧毁的白纸,不由好奇,就将其拿了出来,纸条上还残留着几个字“喊麻子,狗贼,扔进沟里……”
就算只有这几个零零散散的字,易零也猜出了大半,这豆芽菜是想找人打他来着,还要把他扔进沟里!这半截儿纸条想来是前些日子写的,今儿下午都不见她人影,看来是重新写了一份,现下没准儿已经送下山去了。
易零轻笑一声,将这半截儿纸条放进怀里,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。
蔡军四人正在破屋里说笑,只听得屋外有几声鸟叫,小药罐率先开口,“小元姐养的小黑。”
蔡军赶紧出门,黑鸟就盘旋在屋子的上方,蔡军将手抬起,那黑鸟就停在了蔡军手上,蔡军将黑鸟脚上的纸条取下,又转头吩咐冯招财道,“招财,你拿些你今天早上捉的蚯蚓喂给小黑。”
冯招财乐呵呵的走过来,道了一声“好”,将小黑抱走了。
蔡军将纸条打开,几人看蔡军皱着眉头,都有些担心。
“小元姐信上说什么啊?”小药罐拉着蔡军的胳膊问。
蔡军道,“阮元说,那望杨山收徒是一个骗局,那易零不仅骗走了她所有的盘缠,还将她哄骗去了蛇妖洞府,险些丧命,她有伤在身,又被看得紧,不好逃……”
不等蔡军说完,陈麻子就怒气冲冲的打断,“险些丧命?老子早就说过了,那易什么玩意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还非得去,这下好了吧,被人关在洞里了。”
说着,陈麻子又进屋,抡起桌上的大斧头就要往外走。
蔡军一把拉住陈麻子,“你干嘛去?”
“瞎啊,我拿着斧头自然是去救我大哥啊,不然去吃席?”陈麻子没好气的将蔡军推开。
“就你那点子绣花拳脚,去了望杨山无非是又多了一个烧火做饭的。”蔡军在背后喊住陈麻子。
毫不客气的嘲讽,气得陈麻子一把将斧头“咚”的搁在地上,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
“阮元信上还说了,明日易零会下山置办油盐这些,届时,阮元会想办法跟着一起下山,到时候会去衙门状告易零,要我们去衙门做证人。”蔡军接着道。
“那你不早说!”陈麻子抱怨。
“蠢货。”蔡军冷笑,不与陈麻子再争辩些什么,模样高傲至极。
“蔡白脸儿,你敢骂老子蠢货,你信不信老子一斧头把你这张嘴给劈烂啊!”陈麻子不服气的又抡起了斧头。
小药罐挡在蔡军面前,冲陈麻子扮鬼脸,“陈麻子,说什么狠话吓唬人,你打得赢军师哥哥吗?”
小药罐正值豆蔻年华,蔡军有勇有谋,生得也好看,少女的心思自然向着他。
蔡军看着手中的信条,又抬头看了看远处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?
“我出去一趟。”蔡军绕开两人出了门,不知道去了何处。
只留下小药罐在门口大喊“去哪儿啊?”
昨儿晚上,阮元收拾自己包袱时,发现自己都没几身好衣裳,这易零的衣服算不上华贵,但这衣服料子确是不错的,他屋子里还放着一坛好酒,想来这厮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。
不是要孝敬孝敬她的老母亲吗?今日就扯个由头,抹了他的钱财,算是这几日的慰问费。且阮元想过了,她单枪匹马也不是这师徒二人的对手,不如下山去衙门状告,将这厮关押,方能解她心头之恨!
正好今日易零要下山置办些柴米油盐回来,得寻个由头跟着下山。
阮元一边磕着瓜子,一边看着清晨在院子里劈柴的易零,眼睛滴溜转了转,随后吐掉嘴里的瓜子壳,拿过搭在自己身上的帕子,迎着笑脸走了过去,“哎哟,师兄,累坏了吧,你瞅瞅,都累出汗了都。”
易零后侧一步,一把抓住阮元伸过来的手,“你干什么?”
“我还能干什么啊,我这不是想替师兄擦擦汗嘛。”说着,阮元还用胳膊肘碰了碰易零。
易零看着帕子,冷不丁的笑了一声,“可以啊,阮元,这是那老头儿的擦脚帕,你拿来给我擦汗,你居心何在,你良心何在啊?”易零又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阮元的右肩。
阮元愣了一下,原来这狗贼早看出来了,害她搭在肩头故意伪装,闻了这么久的脚臭味儿,可恶哇!
“小师妹啊小师妹,你有这点子功夫想着怎么整我,不如多跑几圈,锻炼锻炼自己的体能。”易零苦口婆心劝道。
这狗贼不提跑还好,一提阮元好不容易灭下去的火,又噌的燃了起来,小声腹诽,“真是有脸讲啊!”
“今日你倒是勤快,往前都是日上三竿才起来,怎么,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”易零笑着又捡起一块柴,一斧子下去,劈成了两半。
“往前是我不懂事,我这不是幡然醒悟了吗,就想着来给师兄敬敬孝,帮帮忙,打打下手什么的。”阮元乖巧的站在易零身侧。
“当真?”易零停下手中的动作,回头盯着阮元,似乎要把阮元盯出个洞来。
“那还有假?”阮元笑道。
“那好,这里堆着的柴你把它们都劈了,然后抱进柴房砌好。”易零一边说着,一边就将手中的斧子转交到了阮元手中。
尼马,这狗贼不按套路出牌,阮元憋住一口气,忙叫住刚要走的易零,“师兄。”
“做什么?”易零转过身,双手环抱,他倒要看看这豆芽菜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。
“听师父说,师兄今日要下山置办些东西。我想着那置办的东西定很多,师兄一个人怕是拿不下,不如……”阮元开门见山。
“无妨,你师兄我个子高,力气大,不成问题。”易零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,强忍着笑意,搁这儿望他这么久了,总算是讲出来了。“还有事吗?没事我就去准备准备下山了。”
“等等!”阮元再次叫住易零。
“嗯?”易零回头。
“师兄你瞅,我一身衣裳没几处好的,我就想着买几件儿得体的衣裳,也不好丢了咱望杨山的脸面不是。”说着,阮元竟带上了哭腔,抽抽嗒嗒的接着说,“阮元自小就命苦,家里又穷,没见过什么好东西,也没用过什么好东西,可是这几日寒气未退,师兄你也瞧见了,我衣物单薄破烂,前几天又与那妖蛇大战,现下还没好利索,如今若是感染了风寒,怕是……呜呜呜……我死了倒也没什么,只是往后就少了一个为百姓着想的,为国为民的……”
“得得得,你师兄我是造了什么孽,要看你演这么烂的戏。几身衣裳是吧,把你的三围告诉我,我自替你买去。”易零不耐烦的摆摆手。
“呜呜呜,我忘了。”阮元掩面哭泣。
“忘了?不打紧,你自己用手量,告诉我几寸,也能做衣服。有意见吗?”易零道。
“没。”好家伙,下个山还挺难,阮元又转变计策,带着哭腔吼道,“其实我就是想下山看看我那年迈的老母亲,可怜我那老母亲一个人在家,俺娘腿脚也不利索,爹爹也走的早,现如今我又离了她身旁,也没个人照应着,啊~我那可怜的老娘啊,怕是这几日都没沾上什么米水,啊~”
这阮元有没有老母亲,易零尚且还不得知,不过易零知道阮元绝对准备了一场大戏要唱,哭得这么假,感觉也不像家中有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,也罢也罢,下山问问那杨老头儿就晓得了,杨老头儿可是这洛阳城的万事通,就没有他不知道的。
“行了,别嚎了,去收拾收拾,跟我一起下山。”易零道,不如就陪她将大戏唱完,断了她想下山的念想。
阮元这才抹掉挂在脸上的几滴假泪,一直夸易零肯定也是个很有孝心的人,才能如此体谅她。
而后,阮元一边拍着马屁,一边背着背篓跟着易零下山了。
刚到城门口,心中本就雀跃的阮元更是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了,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!洛阳城,我又回来了!
“傻站着干嘛呢,走哇,你不还记挂着你那腿脚不利索的老母亲吗?”易零回头冲站在城门口的阮元吼道。
“来了!”阮元应了一声,就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。
“这样,师兄,你先给我些银子,我先去做几件儿衣裳,然后你去置办东西,我去看看我娘,等我交代好了我娘,我们就在城门口汇合。”阮元笑着开口,模样十分乖觉,又背篓转交给易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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